Mostella

业余画画的社畜,本站只发同人,但我不咋画同人,所以随缘更新。剧情党,设定厨,偶尔被荷尔蒙冲昏头脑。杂食人,百无禁忌,唯二雷点是人生中除了爱情别无他物的恋爱脑,以及拒斥理性的感性。荣誉全在原作而不在我。谢谢你喜欢我的表达。

幸せな死

        周六与母亲买完衣服回家的路上,我们在公交车上聊了很多关于追悼会与死的事情。我们都很平静,她在讲述她的奶奶的故事时,总是不停地吸鼻子,我以为她要哭了,结果只是因为之前逛的二手店铺内尘螨太多,她到现在还觉得鼻子痒。至亲之人离去时,人大概总是反应不过来的,直到在日常生活中处处见到对方的残影,这时才会真切地感受到“真的不在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”。因为出生得比较早,我至今为止大概去过五次追悼会,太爷爷、太奶奶、外公、奶奶的姐姐、李老师,却从未哭过,大概是因为这些人并没有一直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出现吧。
        听父母说太奶奶对我很好,婴儿时期的我总是在午夜醒来,太奶奶因为是老人,也会在那时醒来一次,于是她就会起来逗我,一老一小就这样玩一个小时,到了一点再纷纷睡去。太奶奶的追悼会上,几乎所有人都哭了,包括妈妈和姑姑,我想她应该是个很好的长辈吧。父亲在低头默哀时低声对我说“好好回想一下,以前太奶奶对你多好啊”,但是年幼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,明知太奶奶去世了、不会再回来了,我却哭不出来。
        外公应该是我生活中接触时间最久的人了,因为我们此前一直是一家四口住在一起。印象里他似乎脾气很倔,父母总是要我让着他。他又很厉害,在泡沫塑料蛋糕盒的圆盘底上用记号笔画上几个同心圈,再晒干桃核,一头插上缝衣针,一头插上鸡毛毽子上的粉红色鸡毛,这就给我做成了一套飞镖;我打小就喜欢画画,有一次他在我的绘图本上给我画了一张西游记的师徒四人,年幼的我看呆了;他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的公鸡,听说是某位交响乐团指挥家所作,他们曾经是邻居;他很会养动植物,有一次他在折腾鱼缸,我被姑姑盯着写作业,等到他整理好、打开鱼缸的灯时,姑姑惊呼一句“真好看啊!”我闻声抬头,见水清沙白,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水草中穿梭游动,的确很美,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;有一年他还用铁丝搭了架子,糊上白纸,给我做了一个兔子灯,可惜我还没点,兔子灯就随着搬家而不知遗失到哪里去了。他有个紫砂壶,他在里面泡很多茶叶,直接就着出水口喝。我试过一次,很苦很苦。现在我对茶和种花很感兴趣,大概也是受了他的影响。他曾经也是很厉害的人啊,却只有我还记得,所以我想将这些事打在这里。
        后来因为经常搬家,老人家行动不方便,于是父母把他送去了敬老院。再后来他摔了一跤,开始住院,头脑愈发不清醒,听说已经不认得人了,性格也像个小孩似的,不肯让医生打针。我去探望他的时候,母亲问他“这是你外孙女,认不认识?”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。他去世的时候是周五,冬至刚过的一个清晨,只有母亲在他身边,我被父亲叫起来赶到时,他已经闭上了眼睛。但是似乎没有人觉得悲伤,至少我没有感觉,因为看到那样只会觉得他是解脱了。我只有在现在打完这些字后才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感觉。小时候我喜欢被照顾的感觉,总因此变着法子隐秘地撒娇,于是吵着让外公帮我洗脚,他会教我先搓搓脚背,再搓搓脚后跟之类的小步骤。某天我在那泡着的时候,他说了“如果我死了,我也不要你们给我烧纸钱,人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,不要费那么多力气”之类的话。他最后是被海葬的,不过我们现在还是会去扫墓。扫墓其实不是为了死者,而是为了生者吧。
        李老师的追悼会我也去了,是出于礼仪和尊重,因为她曾经记得过我是谁,是她所教的那几个班级里的哪一位(虽然之后还是忘记了,可以理解,所以她认出我的那一次反而很让我意外)。那天她所任教的一个班级也去了,几位女生在一起一边互相安慰一边抽泣,还有其他几位我的同级生也在。钉棺材的时候,有一位女性亲属哭到没有声音、站都站不起来,要依靠旁人支撑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。
        总是三颗钉子钉死,第四颗只钉一半,但我还是觉得哪怕是死了,我也不想被那样钉进棺材里,也不想被火烧,最好是把我丢到深林之中自然腐烂。我清醒时怀疑自己即使在亲人离开时也不会哭,却总在做噩梦时流泪。虽然明明是没有真实经历过的事,梦里的体验却很真实,我猜这是一种移情吧,将体验过的类似的感情在这个场景中使用。
        从小我便很害怕死亡,夜里总是躲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死亡多么可怕,一旦死去了就不会有人记得我,就像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。后来大概是某种自我防御的机制所致,我开始幻想死亡是幸福而温暖的,一旦我开始想“无意义”之类的事,我能做到在自己陷进去之前回避思考,现在的创作有一部分也是出于想要表达这方面的因素。现在发现不只是死了之后,活着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意义,只是活着而已。没想出生,不敢也不甘寻死,那就这么过吧,直到找到愿意为之而死的目的。一切都在改变,不随意志转移,美好也总是转瞬即逝,今年喝到的很香的茶,明年或许就喝不到了,所以一边享受着一边哀叹着,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继续走,这是到目前为止的我的观念。

        因为想稍微自由一点地说话,月记和类似的文章放在yeelorn.elacg.net/archives/category/inner-voice 。随时抽风,欢迎随缘访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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